角落里偷偷打量殿口的小太監見楓妄卿與白沐臣并肩轉身回了宮殿,他又眼巴巴的盯了半晌,緊繃的身子才松懈了下來。
他將手心滲出的汗給盡數擦在了衣角,那雙溜圓的眼珠一轉溜,側目見四周無人,便伏著身子快步朝著景仁宮的方向走去。
貴臣得知陛下準備留宿在君后殿中消息的時候本是沒有什么表情的,甚至只是習以為常般窩在景仁宮打算繼續執筆潑墨作畫。
后來一封信遞到了貴臣手中,貴臣不知怎得就有些著急了。
歐陽貴臣便想用一幅畫留住陛下的心。
這單純至極的貴臣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畫壓根進不了椒房殿的門,畢竟椒房殿被重用的宮人幾乎都出自丞相府,經輔佐過三代帝王的老丞相之手調教的下人,又豈是無腦之人。
就算他真的只是想將畫贈與君后觀賞,在旁人眼中也能瞧出幾分借花獻佛的意味。
畢竟眼下這椒房殿中坐著的,可不只有君后。
這幅畫究竟是給誰觀賞的,眾人心知肚明。
小太監邊走邊長嘆了一口氣。
只有主子富貴,下人才有出頭之日,那時那么想著,他便和歐陽文樺提議:不如讓歐陽太師執親筆奏折上御書房,將陛下從椒房殿引出,從而讓這幅畫能直接到陛下的手中。
他覺得這貴臣一碰上和陛下沾邊的事兒就好似癡傻之人,連爭寵的事都得讓他一個太監去提點一二。
虧他還是什么名門公子,那般尊貴的出生與俊郎的相貌丟在后宮本該步步高升,一謀再謀,直踏至高之位。
可這位主子在這景仁宮畫了一整年的畫,從未獲得過陛下青睞,位分與地位也是分毫未動。
于他們這些下人而言,如今這閉耳不聞窗外事的歐陽貴臣,甚至還不如剛進宮時那威風凜凜的傲氣少年郎。
畢竟那時的歐陽文樺可是后宮中位分最高的主子,那主子出手闊綽,隨手賞賜下人的物件都抵過宮人們大半年的俸祿,想去他殿里辦事都得擠破腦袋。
可時光荏苒圣心難測,如今這封了高位侍君的不止歐陽文樺一人。
除了與陛下并肩而尊的白君后,便是封霏國沉默寡言的封正君,眼下又突然來了個有獨占盛寵之勢的祁皇貴君。
便不說這些活人。
哪怕是侍奉過已逝之人的宮人如今也過得格外好。
陸正君被追封為晴竹貴君,作為整個后宮中唯一有封號的侍君,哪怕是謚號,也是難得一見的殊榮。
陛下憐憫晴竹貴君,也連帶著憐憫了伺候過其的宮人。
不僅翻了俸祿領了銀錢,還能避免被管事公公打發去浣衣局那種干苦差事的地方。
“也罷,不過是嗟來之食。”
他想要的,他會自己去爭。
小太監用力的晃了晃腦袋,他嗤笑一聲,眼中閃過一抹算計。
這陰差陽錯的到了景仁宮主殿,若不是心系家人境遇,他也不至于頂著可能掉腦袋的風險說什么“說不定是陛下都未曾見過的好畫。”
為了將這幅畫送到陛下的手中,他才一直在裝傻充愣的拖延時間拖到陛下準備去御書房。
至于他所說的“主子富貴,下人才有出頭之日”,不過是一套說辭罷了。
畢竟,并不是將飛升希望投于一主之身才能偶得富貴之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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